文阑自忖是个艺术盲,却又对如此的自我评价心有不甘。可是每次触景生情时,文阑总又在内心对自己说,真的对艺术望尘莫及呢。
小时候的文阑,头脑中对艺术的界定,涵盖了书法、音乐、美术以及歌舞诸多方面的因素。
尽管有俗语云“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文阑依然会数次骄傲地与友人们忆起当年舞台上“一枝独秀”的开心场景。那个“六一”儿童节,那个小小的她,站在偌大的舞台中央,手提鞭儿,神态庄重。那是一个表演唱,歌名叫《唱支山歌给党听》,老师给化了浓浓的妆,惹得母亲直发笑。文阑犹记得彼情彼境下的她字正腔圆,当唱到“夺过鞭子揍敌人”的时候,感觉小小的身体整个都在撼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个表演唱让文阑成了名人。
长大后的文阑,孰料,其“艺术细胞”却日益退化。近年来,随着广场舞的流行,越来越多的女人加入到这一行列。眼瞅着姐妹好友舞出了健康,舞出了曼妙身姿,几个月前文阑终于鼓起勇气,约了楼下嫂子,一起去了广场。文阑还记得,那个傍晚,当音乐响起的一刹那,文阑内心竟升起丝丝的兴奋感,许是久违的舞蹈感觉吧。音乐伊始,文阑跟着前排大妈的节奏,还算顺畅;可是,待第二段的音乐响起,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以及舞蹈动作的复杂,文阑的汗珠下来了,手脚协调越来越困难,手也忙脚也乱......文阑的脸胀得通红,感觉有万千目光齐刷刷向她聚来......文阑如战场败将,灰溜溜退出了队伍,低了头,快步跑回了家,任嫂子在身后一个劲地喊她名字,文阑也没有勇气再回头。文阑的广场舞尝试就这样夭折在了短短的几分钟之间,自此,文阑对自己彻底死了心,也许就像夫君所说的那样,她本属那一类手脚难以协调的人吧。
前段时间与一位高中男同学聊起,同学说还记得文阑当年最喜欢哼唱那部台湾电视连续剧《八月桂花香》的主题曲《尘缘》,低回婉转的女中音简直美极了,文阑就笑了,于她自己,早已记不起当年哼唱这首歌的感觉了。如今的文阑,声音中糅入了世事的沧桑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儿家了。可是对于歌曲的喜欢,文阑却初心不改。即使已步中年,对于钟爱的歌曲,认真听过三五遍,文阑就能跟着音乐哼起大概,直至有模有样地印刻于文阑脑中。
打小让文阑心生恐惧的是美术和书法。当年的美术,貌似其实就是今天说的素描;而书法,则是普通的宣纸,打了框框格格,下面铺了现成的软笔书法字,让学生依葫芦画瓢。长大后的文阑一直弄不明白,还算聪慧伶俐的她缘何那般反感这两项课程呢。只记得那个年代,那个秋天,当年轻的美术老师告诉学生在白纸上把窗外已经凋零的枯木画下来的时候,托着腮的文阑绞尽脑汁也搞不清楚,如何才会把那株枯树活灵活现地呈现于笔下纸间;还有那难捱的书法临摩课,在老师把同学的临摩作业当成标杆的时候,文阑使出百般武艺,也无力把那字原味原汁地临摩出来。那种感觉,是煎熬,是痛苦,让如今的文阑忆起来依然不堪回首。前年,小儿入了大学之后,闲暇时间充裕了起来。有好友约了文阑,说学学书法,提高自身素质,也可打发时间,文阑欣然应允。可是与广场舞如出一辙,当看到同班同学已经学得有模有样时,文阑开始如坐针毡,那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甚至有那么几晚竟然出现了失眠,文阑冷静停止。有时候,文阑会想,许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也本不是那有艺术细胞之人,莫强求吧。
可是在文阑内心,对艺术的感觉依然耿耿于怀。心生喜欢,奈何鞭长莫及,这种无奈,许只有文阑自己懂得。
每天晚饭后,文阑喜欢与夫君携了手散步,最固定的路线是沿海路。每天晚上的海边总有一支宫廷舞蹈队,文阑总会扯下夫君的衣袖,驻足观看。那当景,文阑的思绪就会飘回到上大学的那些年。舞厅里流行三步四步探戈伦巴的那个年代,时任男朋友的夫君就在那一名曰《风中的承诺》的首支舞曲中把年轻的文阑带入了舞池中央。动作笨拙,但那个眉清目秀的瘦削青年有的是耐心,生生将搞不懂节奏的文阑带出了有模有样,也把文阑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沿海边散步,清凉的海风是文阑倍感惬意的。而那个宫廷舞蹈队,那些成双成对的舞者,那一段段轻盈大气的舞曲,那一个个曼妙轻柔的舞步,触动了文阑内心最温暖的神经。
沿海边散步,原因诸多,更重要的原因,只有文阑自己知晓,文阑始终没有跟夫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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